├跳馬行雲┤

◎正常向？

◎結局花占卜

　　──為了能夠習慣這個不允許人類存在的世界，我在這個畫布上創造這個世界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Weiss.Guertena［深海之世］




　　「我就叫你爸爸囉！因為是你創造了我！」金髮的女孩眨了眨海藍的雙眸，對他笑得燦爛甜美。她拉拉墨綠色的裙襬輕巧地轉了個圈，然後有感於美中不足地微噘起嘴：「幫人家想個名字嘛。」
　　她彎下腰撒嬌般地貼近Guertena的肩，催促他在畫的下方題字。
　　──Mary。
　　一個普通的、正常的名字。
　　「我喜歡！」她又一次大大地對Guertena露出笑容。
　　不過Guertena知道總有一天這個可愛的女孩會厭倦這個世界，畢竟她是個正常的孩子，和他大部分的作品不一樣。這一幅，他也加上了恰到好處人性。
　　順帶一提，他的兒子很早就死了，還是因為個性太過衝動和路邊的小混混起了衝突。所以他常常希望他的兒子可以成熟一點溫柔一點最好還不要吸菸──不過這都來不及了。
　　所以他創造了Mary，就像他的女兒一樣。
　　即使Mary在這個世界裡會感到恐懼，她仍能在這裡生存。因為這是「為了習慣」而創造的世界，他可以教她任意打造。
　　「Mary，想不想學畫畫呢？」他翻出一盒蠟筆，對著Mary微笑：「我們來畫一張大畫。」
　　──幻想世界。是他給Mary留的後路。


　　隨著時間流逝Guertena漸漸地老了，而Mary依舊是那副天真燦爛的模樣，也許是因為Guertena就希望她是那個樣子，她被賦予的靈魂就是那樣年輕。
　　「為什麼不把我完成呢？」終於有一天，Mary開口問了。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，有意識了的那天？睜眼的那天？能說話的那天？還是能走動的那天？
　　Guertena蒼老的手輕輕撫過Mary依舊粉嫩的臉頰：「我有過一個兒子，因為我沒將他看好，他就逃走了。」
　　「所以你關著我？」Mary難以置信地瞪大那雙天空藍的眸子：「爸爸，就算出去玩我也會回來的！」
　　「也許妳看到那邊的世界那麼絢爛就會忘了，忘了妳曾經在這裡的事。」Guertena看著她，眼神透著哀傷。Mary握住Guertena的手，忽然發現他已經那麼疲倦了。
　　「Mary，外面的世界也是很恐怖的，會老也會死。妳還是想離開嗎？」
　　Mary沉默了會，點了點頭。她只是個孩子，會想出去玩，老和死兩個字對她來說都太遙遠，她在這裡是不會懂的。她好想看看真正的太陽，聞聞真實的花香。
　　「那妳聽好囉，一定要有一個人跟你交換。」男人微笑：「代替妳留在這裡陪其他人。」

　　想出去啊，很想。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！！！！！
　　她抓起蠟筆狠狠地塗了起來。
　　能融化寒冰的熾熱陽光、倒映在溫暖水面上的月、遙遠的閃爍的星星，想要看，想要感受！自從爸爸離開之後這裡就變得特別冷，為什麼呢？眼角滑落的為什麼不是淚水只是油彩！
　　想看雪，想要家人，爸爸媽媽都有的快樂……很想要。不想要再一個人了。


　　所以一開始她就選好了。
　　她想要跟那個男人交換，她想要和那個跟她同齡女孩做朋友。雖然她擁有許多玩偶，不過這裡是真的很可怕，而且如果可以誰想要「被創造出來的朋友」？
　　她討厭有人破壞藝術品─也許這和她自己也是其中一件有關─不過不得不說說在Garry破壞藝術品的時候她笑了。如果「大家」生氣的話，「大家」就會強烈地想把Garry留在這裡做為補償，這麼一來自己離開的機會當然就更高了。吶，那些姊姊們也很寂寞的唷。
　　說實在她和那個叫Garry的男人是沒有仇的。
　　但憑什麼那個男人可以和Ib那麼要好呢？雖然他對自己也很好，可以說她和Ib只有時間上先後的差別。可是比起來路不明的大人，當然還是同年齡的Ib比較贏吧？而且Ib和那個身上有菸草味的男人不一樣，Ib很乾淨。
　　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壞，他溫柔而且正在戒菸──但是他還是太衝動了。不只是好奇心，衝動也是可以置人於死地的。

　　「Ib，如果只有兩個人可以離開這裡的話，你想跟誰離開呢？」
　　雖然很抱歉，不過Ib誠實地回答了想和Garry一起離開。Mary藍色的眸閃爍了一下。
　　大部分的時間Ib會覺得Mary的眼眸是沒有光彩的，彷彿一種凝結的半固體，又或者說是冷掉的濃湯？靜止的，幾乎不流動。不過有時候有會發出光芒，這種感覺很奇妙。
　　所以她跟Mary在一起總會有種不踏實感，不過她很快地就歸咎於錯覺了。
　　「剛剛說的都不算！約好了，要一起出去喔！」Mary對著Ib那麼說。


　　牽起Ib的手，她輕快地哼著歌。
　　就算Ib等等討厭自己了也沒關係，都會忘記的。會忘記的唷。
　　Garry果然是個礙事的人呢。
　　和Ib下了樓，Mary站在Ib的身後看她跪下來給Garry結結實實的兩巴掌。
　　對了，看到Garry的那瞬間她就知道囉，是爸爸想念「哥哥」所以創造的。溫柔而且正在戒菸──不過改不掉的衝動，呵呵。Garry……本來就應該屬於這裡唷。她微笑。
　　所以清醒了又怎麼樣呢，看著Ib緊緊抱住他Mary輕輕地打著節拍哼著歌。

　　──走到這裡已經來不及了喔。


***


　　最後她把玩起湛藍色的玫瑰。真是浪漫的英雄救美，像童話一樣。
　　誰管那個英雄那個王子？她才不在乎。她在乎的是那個溫柔安靜的公主！
　　Ib喜歡我嗎？好想知道。之前的花占卜一向沒有意義，不過是一種打發時間的行為，不過現在有了。
　　「喜歡、討厭……」凝重地摘下一片片耀著淺藍的花瓣，Mary細細地數著。
　　男人逐漸失去走路的力氣靠著牆坐了下來。
　　「喜歡、討厭、喜歡……」
　　可是女孩必須繼續向前走。
　　「討厭、喜歡、討厭……」
　　想要出去。很想。很想很想。和Ib一起出去！Garry不過是個礙事的人！
　　「喜歡、討厭……！」
　　大岩桐的慾望和黃玫瑰的嫉妒惡意交互輝映，鮮豔的黃蘊含著深沉的紫。

　　女孩推開了她所在的房間的門。
　　來不及了。Mary的唇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。




　　　　「──────喜歡！」





─END─

後記：
‧Garry的花瓣照理來說只有十瓣，但是如果大家有時間的話去數數Mary的花占卜摘了十一次無誤。為此我還很努力地把痛得要死的玩具箱走了三次。